第九章 死亡的契约
但那个人却很细心地和她说了很多道理,慢慢的她就被对方给说服了,虽然对于对方所说的一切她根本就一知半解,甚至连一知半解都谈不上。所以她稀里糊涂的就和对方签订了合同,可就在第二天她反悔了,因为她还是接受不了必须在亲人逝去以后这种生命的延续才能够开始,她打电话给那个人,那个人在电话里说这个合约已经生效,她不能单方面终止,无论如何对方都会按照合同的约定去做。
“文慧,我是真心想帮你。”
把他表弟的电话给了我之后他的神情有些尴尬:“志强,你也知道平时我们部门的事情很多,每天都要处理很多的医患投诉,所以还真抽不出身来跟进这个案子,如果你们真的查到了什么知会我一声。”
“那对于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我问他。
没等我说完周兰的神情便有了变化,她瞪大眼睛:“真的?”
“于是周兰就不干了,所以找上了我们,这事儿说老实话单凭我们是根本阻止不了的,在经过领导同意以及征求了周兰本人的意见之后我们申请了警方的介入。毕竟如果真如他们签订的那份合同的约定,那么对方很可能会对周兰的父亲进行蓄意谋杀。”
“周姐,还记得我吗?”贺蒙笑着问。
我赶紧打了辆车赶到她的住处,敲了半天门,终于开了。
“我没事。”说着她便关上了门。
我愣住了,周兰的手里居然没有那份合约,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大张告诉我,周兰清楚地记得自己与对方签订了合约以后自己拿了一份,对方留下一份,可是后来不管她怎么找也没找到那份合约。
“我信,不过想要做刑警你可得减肥才行。”
“我觉得周兰不像在说谎,我干了那么多年的警察,是不是说谎我一眼就能够看出来。”贺蒙煞有介事地说。
我愣住了,我想到了洛华的死。
和大张分开之后我又打了文慧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却都无人接听,我拨打了四、五次都是这个样子。这让我不禁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出什么事?
女人正是周兰,她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毛衣,牛仔裤,看得出她身材保持得很好,五官也算精致。她打量了一下贺蒙,点点头:“你是那个警察。”
我抿了抿嘴:“能够把周兰的联络方式给我吗?”
“可以。”大张没有犹豫就把周兰的电话号码给了我。
“无谓?”我有些着急了:“怎么会是无谓的事呢?如果对方真的动手怎么办?大张,处理这件事情你也有份,你能不能和警察说一下,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对方真会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对老人动手。”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医患纠纷在当下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他每天要处理很多类似的投诉,的确是分身乏术。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他对这个案子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再记一下这个电话,我表弟贺蒙,是个警察,下午的时候他也来了,他对这个案子也很感兴趣,当然,他做不了主,如果需要帮忙你可以找他。”
他一口将半个煎鸡蛋吃进嘴里:“我也说不上来,不过我总感觉这事情很诡异,而且直觉告诉我,这是个大案。”说到答案的时候他的两眼放光,就像猎手看到了猎物一般。
“我想见见周兰。”我开门见山地说。
我知道她一定是误以为我是来给她父亲看病的,忙解释道:“周姐您好,我是一个心理医生,因为之前我的一个病人也曾和那个叫Future的医疗机构有过接触,所以……”
不一会周兰便开门出来了,她领着我们去了一家茶室。
“没有。”我说的也是实话,文慧唯一一次与对方接触的机会就是对方拿走寄给洛华那封信的那个下午,她和我说当时她打开门之后人就晕了过去,整整昏睡了一个半小时,醒来的时候那封信就不见了。
贺蒙连忙点头:“没错,我叫贺蒙,您叫我小贺就成。”
贺蒙给我的印象并不像一个警察,他的个头不高,还微微有些发胖,脸上似乎总是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往沙发上一坐就像个弥勒佛。
她看上去更加憔悴,只是一双眼睛还算有神。
“潘医生,你的那位病人也见过他们吗?”周兰望着我问道。
我白了他一眼:“有些事能当着她父亲说吗?”
贺蒙摁了下门铃,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原本周兰也没有支付给对方任何费用,因为对方也没有提出这方面的要求,合同上注明了对方是免费提供服务,但有一点,那就是按着合同的约定对方全提前让她父亲的生命终结,也就是说在合同生效后的半个月内,对方会采用他们觉得适合的方式结束她父亲的生命,这才是周兰无法接受的。
贺蒙有些不解:“我说,这叫什么事啊,门都不让我们进!”
“这没什么好笑的,迟早我会是一名出色的刑警。”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是认真。
看到文慧的那一刻,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份合约便是他们的死亡契约。
大张摇摇头:“暂时没有,老实说,我听着这事儿都觉得玄乎,警方觉得会不会是什么人干的恶作剧,警方说他们现在本身警力就严重不足,不可能再抽调出更多的警力来做无谓的事。”
那场车祸到底是不是真的只是一场意外?之前我也曾经对这一点产生过怀疑,假设洛华的情况与周兰父亲的一样,那么洛华的死就不是意外,很可能洛华也是患上了某种绝症,在那个Future的医疗机构的诱骗下签了类似的合约用“意外”的方式结束了他的生命。
周兰对于对方说的以另一种形态来延续她父亲的生命其实是有怀疑的,她认为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她和大张说她觉得这就像是灵异小说中所说的借尸还魂,于是她将那个人视作神棍、骗子。
“打电话你没接,所以我就直接过来了。”
我们就在距离诊所不远的一家小面馆,一人来了一碗肠旺面,他要的是加面还外加了两个煎鸡蛋。
大张说到这儿顿了顿:“今天下午周兰当着警方的面又给那人去了电话,可是对方的手机关机了。没有办法,警方让周兰再设法与对方取得联系,一旦有什么消息马上通知警方。”
我说倒不急在这一会,这个时候已经是饭点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凑合一顿。
周兰又看了看我,贺蒙给她介绍:“这位是潘志强医生,他听说了您父亲的事情,想跟您了解些情况,我是陪他来的。”
我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那你们等我一下,我们出去说。”说罢她便关上了门。
我笑了。
虽然大张那早就已经给了我答案,可我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
听到这儿我不禁想到了洛华的那场车祸,现在看来应该也不是一个意外,或许就是洛华与对方签订的合同中的一个约定。
他轻咳了一声:“暂时还不是,不过当刑警是我的梦想。”
她摇摇头:“你帮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帮我,我只希望你别再来找我,我想一个人好好静静。”说完她再次把门关上。
周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能冒昧地问一下,你的那个病人也是患了绝症吗?”
他放下筷子:“潘哥,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别看我胖,可这根本就不影响我身手敏捷,我是胖子不假,但也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可是这件事情到目前而言也只是周兰的一面之词,我们甚至连那份合约都没有看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请警方介入进来我们已经是尽了力了。”
“周姐,你还记得那个和你说话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门又重新开了。
第二天中午我便和贺蒙见了面,我打电话给他,他挂了电话很快就来到了诊所。
“现在么?”他问道。
一边吃,一边又聊到了周兰父亲的事儿。
我的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不过却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
“我说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你走吧。”她的声音很冰冷,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她的态度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医生说那老人家还能够活多久?”我问道。
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老实说为了她的事情我也算是尽心尽力,却不曾想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看到她没事我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不管怎么说我都不希望她出什么事。
我问道:“那她父亲那边呢?警方有没有什么保护措施?”
周兰家住在尚城财富广场,距离我的诊所步行也就是二十几分钟的样子。
“你怎么来了?”她并没有让我进屋,而是抵着门冷冷地问了一句。
大张摇头:“医生没有说,不过看情形再活个一年半年应该问题不大,这是周兰说的。”
“你是刑警?”我问他。
“文慧,我们能好好谈谈吗?”我拍了拍门说。
“不好意思,家里有病人,只能在这儿谈了。”周姐一面说着一面点了壶茶。
周兰皱眉起了眉头:“医生?”
她摇摇头:“想不起来了,他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忘记,偏偏就是他长什么样子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就连他到底是男是女我都不记得。我知道你们或许觉得这很荒唐,可我真的没有说谎。”